??四月份,疫情在中国已呈现溃败之势,从国内重点防控零星病例死灰复逐渐转移到重点防控境外输入病例的态势上来。本该是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但生活就是这样充满意外,防住了新冠,却没防住其他病魔的侵袭。
??4月4日,为表达全国各族人民对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斗争牺牲烈士和逝世同胞的深切哀悼,国务院发布公告,决定年4月4日举行全国性哀悼活动。在此期间,全国和驻外使领馆下半旗志哀,全国停止公共娱乐活动。4月4日10时起,全国人民默哀3分钟,汽车、火车、舰船鸣笛,防空警报鸣响。10时起,警钟响起,整个办公室的人集体站起来默哀,那一刻,深刻感受到对生命的敬畏,对逝去同胞的深切悼念。?
??那天下班回家后,在吃饭前,隐约觉得肚子不舒服,肚子有点隐隐作痛,之前偶尔会有腹痛的情况,也就没多想,饭后去床上躺了一会就缓解了,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胃痛发作,像每个月的“大姨夫”,折腾一下就好了。殊不知,这次发作只是个前奏,更要命的在后头。凌晨四点多,从睡梦中痛醒,肚子开始绞着痛,持续不断,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没法缓解,起来上厕所希望有所缓解,但事与愿违,剧烈的疼痛还是没有得到半点缓解,就这样在床上反复折腾着,没法入眠,又不好叫醒睡梦中的她,我天真的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症状会有所缓解,但那也真的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想到早上还要去上班,我还是强忍着从床上爬起来,躬着身子,捂着腹部,穿好衣服,洗漱好,出门坐公交。等公交的时候,实在痛的直不起腰,只能半蹲着在地上等车。好不容易来到公司,坐在椅子上,阵阵的腹痛袭来,中间又上了两次厕所,还是没法缓解。思医院。请好假,打电话跟她说明情况,她一直怪我不早点跟她说。但凌晨若跟她说了医院了,大晚上的没必要跟着我遭这份罪。在注意身体这块估摸着就她最积极了,一直以来医院拿药吃的习惯,我觉得我们都有向她学习的必要,不要怕花钱,伤风感冒头痛医院,做到小病及时治疗,大病及时发现。
??医院,排好队挂了急诊科,医生让躺在榻上放松,不要挺着肚子,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没法放松下来,或许是当时太紧张了的缘故。等待的过程是痛苦的。血液化验出来后,看到一系列不正常的箭头,本能的预感到这次病痛不简单。好不容易拍好CT,医生看了下片子,初步诊断肠扭转,立马让我们转急诊外科再确诊下。急诊外科就在隔壁房,最终确诊是小肠有扭转,部分小肠肿大,也不排除有小肠坏死的情况,然后让我们赶紧办理入院手续,入院类型写的是:特急!看到医生给出的诊断意见,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怎么就到需要住院治疗这么严重的一步了?
??目前处于疫情紧密防控期间,所以入院费了很大的功夫。拿着诊断书跟她急急忙忙来到住院部大厅窗口,向护士询问入院事项,护士拿到我的身份证,看我户口不是成都本地的,就要求我先去做新冠筛查,等结果出来后,确定没有感染新冠才能办理住院手续,我们又只能兴匆匆的跑去找医生开单,缴费,抽血,擦拭子……然做完了一切之后,检测医生告知我们新冠核酸检测需要一天才能出结果,这不就意味着今天办不了住院手续吗?我们又急匆匆地赶往急诊外科医生这,向他说明情况,医生回复不用等结果出来,然后就在诊断单子上背面写上电话,让我们遇到问题就让护士打这个电话,他来跟她们说明情况,医生吩咐完,我们又赶忙来到住院大厅窗口,重复医生的话,说明我们的紧急情况,可护士还是说上面有规定,核酸检测没有出结果,不能办理住院。那边医生催着我们入院,这边入院部又卡着我们……经过反复拉锯战,我们还是如愿住进来了。其实,医院的做法。疫情期间,每一位医护人员,都是战斗在疫情一线的英雄。医院作为高风险区,医院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我都觉得他们很了不起。这点管控措施,也是为了医护人员的安全,让我们多跑几趟也是值当的。
??住院期间,主治医生给我们阐述了治疗方案:建议我先采取肠腔镜手术,如不成功,只能采取最直接最直观的外科手术完成治疗,边说边用马克笔在我的肚皮上简单勾勒出开刀的部位以及切口位置。同时手术过程中也不能确保没有其他意外状况发生。听了医生的方案后,我对这个意外情况很敏感,医生也没有明说,医生让我们商量下是做手术还是保守观察治疗,我有些犹豫,有点懵,有点不知所措,第一次直面这种决定生命的抉择,或许那时的自己真的没有半点思想准备,我犯怵了,害怕了,思考了片刻,还是跟她说:本着能不动刀子就不动刀的原则下,我们先选择保守治疗。然后她就去跟医生说了,回来的时候,看她脸色凝重,我估摸着她肯定从医生那听到了医生的“恫吓”,她也没留啥心眼,把医生推测的最坏结果跟我说了:不排除体内是肿瘤的情况。肿瘤这个词,熟得不能再熟了,爷爷是肺癌去的,爸爸是肝癌去的,难道我也没能逃脱它的魔掌吗?没有预想中的苦闷,内心平静,可能自己也意识最坏的结局,瞬间觉得世间一切的痛哭流涕都显得多余,苍白,唯有去直面它,切身去感受它,你才能深刻体会挣扎的煎熬。我们平常安慰一个人都说感同身受,此刻我明了,不曾经历过,哪来的感同身受,所以那也只能是安慰人的话罢了。
??上天还是眷顾着我,没有让我去经历那惨痛的绝望。为了探知体内真相,医生让我们去拍下增强CT。CT结果最终为我散去肿瘤的雾霾,是先天性小肠扭转,由于小肠扭转成一团,造成不明块状阴影。深思熟虑后,我们还是决定同意做手术,总感觉拖得越久后期越痛苦,还不如来个痛快。4月10号,上手术台前,我跟她谈起了严肃的话题,平时我不这样,在她面前难得严肃起来。知道她在我住院这段时间承受了很多,作为漂泊在成都的异乡人,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外面漂着,生病了身边也没有亲人照顾,直到遇见了她,也只能拜托她,让她承受一切。突然想到,不能让她一个人担惊受怕,担心手术过程一切都可能发生,所以手术前特意给家里打了电话,跟家里说清楚目前手术同意书是由她帮忙代签,手术后果一切由自己承担跟她没关系,打完电话还不放心,特意在备忘录里写了手术免责声明,因为我俩关系从法律上来说还没有得到公正,我不能让她承担不该有的风险。没有最终命运来临的慌乱、惊恐,上手术台前,我还特意让她给我拍了照留念,纪念我身体完整前的最终定格,也是对这份考验后的自己的一份回忆,就让时间定格在那一刻吧。
??躺在手术台上,明显感到手术间的冰冷,两台无影灯就在眼前悬挂着,医生在旁边忙活着,偶尔听到医生拾撮工具的声音,忙活了一阵,医生开始围拢过来,给我盖上手术布,取掉点滴,重新扎针,再次确认我的身高,体重,是否有药物过敏,盖上氧气罩……一顿忙活。我也不清楚,意识是什么时候被剥夺了,好似处于真空的感觉,时间的空白,短暂而真实,游走在虚实之间,对时间的感知,麻醉后就已经停滞了,不确定过了几分几秒。后面我是在医生的唤醒下,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但大脑还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分不清现在是梦里还是现实里,躺在手术台上,动弹不得,大脑里还回味着刚刚在梦中忙活的场景。我被推出了手术室,隐约之间听到医生的嘱托:这两个小时要让病人保持清醒,不能让他睡着。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往后直倒退着流逝,手心一直都是凉的。最后我被人艰难的挪动到了病床上,护士忙活着给我插上氧气管,点滴,心电图监测,旁边的她一直在呼唤着我,时刻提醒我不能睡,再困都不要睡。那时我真的很困,很不在,又不敢睡过去,怕真的醒不过来了。至于手术过程发生的事,我是后来听她说才知晓的。
??手术从下午三点半左右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全程接近五个小时,感觉就是一晃神的事。手术中途医生出来两次跟她说明手术过程,第一次是跟她说明肠腔镜手术不成功,由于我的小肠缠绕太过复杂了,尝试了很多次,都不能把肠子归顺了。只能通过开放式手术彻底把小肠盘出来理顺才能解决,说完医生让她签了病情告知书。第二次是手术已经结束,医生把切下来的小肠缠绕膜以及阑尾给她看:目前手术很成功,小肠也已经归顺摆好在右边腹腔内,由于小肠畸形排列,阑尾位置不明显,为防止后面阑尾发炎,导致医生误诊,顺道把阑尾也切了,并给她看了切除的阑尾。
??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脑袋迷迷糊糊的,她一直在旁边忙活着,忙着帮我导尿,忙着看我的血浆管袋,忙着问我哪里不舒服……?在医院的每个晚上,你总能听到对床大爷的呻吟,护工的震天呼噜声,隔壁床的外放视频,以及走廊上熙熙攘攘的步伐。陪护的家属就这样蜷缩着身子,在病床边的简易拉伸床上睡着了,睡得深沉而又满足。或许往前点时间来看,你绝对是想象不到家属能够像这样“能屈能伸”,睡觉不认床,她可是一个很挑的人,不熟悉的地方她很少能睡的这么安稳,或许这段时间以来,真的把她累到了!突然想起初中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在学校的礼堂上,那会礼堂还在施工,现场既闷热又脏的不行,灰尘到处飞扬,工人们现场扒拉完午饭,抓紧时间开始午睡一会,他们都是现场找个干净点的地,屁股往下一坐,头向后一仰,身子顺势往后一躺,安全帽顺手往脸上一扣,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医院门口,一抹久违的阳光,扑面而来,温暖沁香,阳光的味道。下车走向熟悉的河边小巷,爱好垂钓的老者仍旧在熟悉的河岸边上,绑好鱼竿,耐心等候;院落内的三角梅,也忍不住翻出墙来凑热闹,住院那会还没绽放,这会笑的裂开了嘴,个个红彤彤的,感觉都在争奇斗艳,又像恃宠而骄,又像是在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热闹非凡……
??这一刻,活着真好。
今有